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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多不是直女的几个理由 (三)

ME

全员性转,低俗恶搞地摊文学。

3.爱德华多只打了右耳的耳洞。


  马克最近时常为了那个一千美金的共同账户飘飘然。即使那本存折上印着的不止有她和爱德华多的名字,但四舍五入一下好像也和结婚登记没有太大区别。克里斯提醒她,你还没有追到爱德华多呢。马克不屑一顾。她毫无顾虑二话不说给自己投资就能称得上是爱了吧。不管是爱马克还是爱The Facebook,爱其一就必然会爱上其二。

  很显然马克不精通于追人技巧。她没办法用代码写出多么动人的情诗,也没办法用红牛罐子充当蜡烛,在夜晚的校园来个浪漫的当街告白。达斯汀捧着书店里常贴着热销标签的《一百个恋爱小技能》给马克支招,她说,想让对方爱上你的第一步就是刷存在感。早上在华多的宿舍楼下等着,中午打上两人份的菜一起用餐,甚至可以选一样的选修课。比尔说给她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前提是要富有感情。克里斯又说,想在恋爱里掌握主动权就是要学会推拉,等着对方来找你。

  马克一一否决。爱情或许和食物、水、空气、阳光一样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事物,但它们绝对也是极度耗费时间的事物。世界是个巨大的转盘,时间就是筹码,兑完即止。它很公平地每个人就分了差不多的时间,人用时间赌成败,时间用生命当利润。她可以给出个十百千万个理由不去按照室友们给的提议做。例如:爱德华多宿舍楼旁边的鸽子很讨厌她,总想在她的拖鞋里拉屎。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太过于古典浪漫,不适合她一贯的行事作风。而推拉太累人了,计算合适的时机去找爱德华多或是去冷落她,太过于麻烦。让她想,马克觉得自己最多只会拉个excel表格,列举她爱爱德华多的几个理由,和爱德华多应该去爱她的几个理由。


  大多数人给马克·扎克伯格的评价无外乎于是自信冷漠和自我。母亲曾教她学会倾听别人,马克回她,你不是说过人要学会利我吗。母亲笑着摸了摸马克的卷发。或许人有时候是需要自私一点。但当你遇到想与之相伴一生的好友时,太自我会把他们全部隔绝在心墙外的。

  马克看着母亲,从母亲眼睛发射里看见小小的模糊的一脸不服气的自己。或许吧,或许吧。她没有很需要朋友,友情爱情都是一些可以舍弃的东西,她甚至可以给自己创造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不会生气不会离开的朋友,她会叫它贾维斯。她会是现实世界的女版钢铁侠,不需要靠着嫁给谁来实现自己的价值,而是本身就坚如钢铁的强者。

  她遇到爱德华多的时候曾短暂地后悔过当初自己的选择。爱德华多很特别,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心灵。这是十八九岁的马克能遇到的最好的选择。她只能尽力尝试不让这个选择变成绝望的死路和巨大的错误。

  幸运的是她发给爱德华多的每一条冷笑话都收获了笑容当回应。她学不会怎么委婉地交朋友,只会每天想尽办法给爱德华多发一些短信。有时候是对于教授的抱怨,是对食堂难吃饭菜的谴责,是请求爱德华多从艾略特附近的那家咖啡店给她带个三明治吃。

  克里斯常常以可怜地眼神去注视爱德华多。她说爱德华多是个大圣人。马克的短信从一开始的可以给我到最后的给我,全片充斥着我我我我我,却看不见我们。克里斯说过,要不是木已成舟她已经和马克成为了朋友,不然她绝对不会靠近马克·扎克伯格一步。可爱德华多却真的按她短信上说的做了,可能是咖啡可能是三明治也可能是什么少见的算法。那时候她和柯克兰H33的人都还不大熟悉,敲开了她们的大门送完东西就走。达斯汀撒娇卖萌留下过爱德华多几次,但爱德华多每次都局促不安地坐不到十五分钟就找借口离开了。

  马克和爱德华多一起从图书馆离开的时候,马克问她。你为什么不坐久一点,达斯汀她们很喜欢你。爱德华多站定不动了。她端详着马克,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谎言。

  爱德华多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好到她人生路上的一切几乎都是被安排好的。这条路会是顺风顺水的,会是规避了一切风险的,会是让她走向成功的。从考到哈佛到进入终极俱乐部,她的父母告诉她这是成功的第一步,是获取属于她自己权力的小小一步。而马克·扎克伯格是她可预见的道路上突然出现的变数,是她十九二十岁时能遇见的最差的选择。

  她很奇怪。在让人心软的同时又让人生气。总是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自来熟的有些没礼貌的。作为萨维林,爱德华多几乎是从小就被决定了她以后会成为什么人。就如同下棋,不用等到最后将军,在接近尾声时,棋盘上的胜负早就可被知悉,已成定局了。

  也许是因为一尘不变的事物太多,她变得喜欢一些危险的未知的东西。例如飙车,例如蹦极,例如高空跳伞,例如追逐飓风。这些爱好被父母亲严令禁止,因为它们太危险,太过于不稳定。于是爱德华多学着去用一些父母默许的方式追逐刺激。例如炒股,例如债券,例如风险投资,也例如马克。

  哈佛是一些人能获得的最高成就,或是另一些人成就的起始点。父亲告诉爱德华多,可以在哈佛里多交一些朋友。这就像是投资,看出每个人的可能性,与有可能的人为友,与不可能的人拉远距离。她抱着追求刺激和一点商人心态与人为友。自然也有人看在她的家族她的金钱与她交好。
可马克又不太一样,她仿佛不追求这些。只从她身上索取一些吃的喝的和一些关注。

  她问,你是真的想和我交朋友吗?

  马克一脸看笨蛋的表情。怎么爱德华多·萨维林原来是个笨蛋美人。她点头,那不然呢。爱德华多笑着重新迈开腿。她们朝柯克兰走去,那天爱德华多在H33待了一个小时,把达斯汀高兴坏了。虽然后来爱德华多几乎一天都会在H33,但目前来说,这已经是史诗级的进步。

  马克对此有些不好意思。她是想和爱德华多交朋友不错,但这不限于精神上的。她也想和她做肉体上的朋友,来个灵肉合一。俗一点说,她就是想睡她。
马克并不耻于承认她对爱德华多怀抱着的旖旎心思。她是想睡爱德华多不错,没必要伪装成一些清新脱俗的意境。爱情虽然复杂,但本质无外乎于是欲望。欲望催使着人们去渴望去追求。

  她和爱德华多相处的时间还太短。暂且琢磨不出什么更深层次的意味。她爱过艾瑞卡,爱过她的单纯,那份主动找上马克的单纯,让马克为适应大学生活做出了相当一部分的贡献,也是那份单纯,某种程度上来讲满足了一些马克认为自己比其他人都更加优秀的自负心。但她很快便把艾瑞卡忘了,因为单纯简单的爱在她的野心面前看起来太小。而她和艾瑞卡分开的那么不体面,她也绝对不会向艾瑞卡说抱歉。可她却对爱德华多说了。同样的,马克不觉得在博客上贬低或是用facemash把陌生人推向风口浪尖做错了什么,她不向艾瑞卡道歉的原因很简单,不值得,而她向爱德华多道歉的原因也很简单。

  像自然界的每一种雄性生物一样,用华丽虚浮的外表去装饰自己,以换取春宵一度。马克的伪装就是那句抱歉。欲望驱使她分析“求偶”对象最青睐的方式,而这就是最优解。


  爱德华多离进到终极俱乐部只差最后的审核了。可能是因为她是女生,最后的考验和大多数收到入会邀请函的男性们不同。她不用在马萨诸塞的寒冬里回答一些匪夷所思的,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确切答案的问题,也不用因为答错而脱衣服或是对瓶吹龙舌兰。她只需要待在温暖的室内,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地照顾一只鸡就好。

  没错,一只鸡。白色的未成年的小母鸡。爱德华多在这只鸡接到手里的第一晚和它大眼瞪小眼了一整夜。她看着这只鸡,鸡也在审视她。说不出来是在雪地里脱衣服更好还是照顾一只鸡更好。爱德华多觉得自己更倾向于前者,起码那是短暂的折磨,冲个热水澡再睡一觉就能熬过去的短暂折磨。但鸡不一样,任由爱德华多怎么闭眼,它都会在这儿,日日夜夜存在于她的视线里,7/24不离开。可惜木已成舟,爱德华多在短暂的抱怨后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只是一只鸡。而她可是养好了马克。成功让马克锋利到或许可以戳死人的下颌线圆润了一些,成功让她学会至少一日一顿定点进食。她养好了马克,马克可是活生生的人。而这只是一只鸡。

  或许爱德华多不该把马克与鸡做比较。如果马克知道了她的想法,绝对又会露出一副你怎么这么不聪明可我就大发慈悲不嫌弃你的神情。克里斯蒂说爱德华多有当受虐狂的潜质。扎克伯格身边每一个氧分子都散发着你是个垃圾的信号,那幅瞧不起任何人的死人脸,真不懂你怎么能够接受的。爱德华多也只是笑笑。

  马克浑身的尖刺往往是不带恶意的。那只是给想要接近她的人的警示,一个危险信号。她几乎不会去伤害什么人,除非她觉得有必要。她是爱德华多唯一一个深交的不同阶级的朋友。爱德华多从小的玩伴要不就是同样富裕的移民,要不就是本土的一些世家。她们习惯了阿谀奉承,习惯了每个人血脉里的利益至上原则,每个人都坚守着差不多的商业理念。

  她因为这个在马克那里碰过很多壁,她说她可以给马克拉到广告投资,说可以帮她拉到融资。马克却不接受。她说the Facebook是纯粹的。每每谈到商业问题,马克就会对她露出我不赞同你但因为你是你,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一下的表情。爱德华多便会逐渐地在那个表情里软化、融化。

  马克从来不会真正地出言呛她,也从来没有真正的用她的尖刺对向她。她会在爱德华多生病的时候给她带饭,会在爱德华多生理期肚子痛的时候,放下电脑出门给她买热巧克力和止痛药。

  她们在柯克兰H33醉后开玩笑,打赌给对方画画像,谁画的最丑就负责明早打扫宿舍的工作。爱德华多抽到了达斯汀,克里斯抽到的马克。达斯汀和克里斯凑在一起,对着纸张指指点点嘻嘻笑笑,爱德华多凑过去看。马克坐在另一端一脸无语地开始涂鸦。

  克里斯画板上的马克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尖锐刻薄的眼睛,弧度硬挺的嘴巴。整张画用了许多直线条。爱德华多觉得奇怪。她说,马克的眼睛其实挺圆的,仔细看嘴巴也是有弧度的。达斯汀起哄叫她也画一个马克。她挤在达斯汀和克里斯中间动笔。她用了许多圆润的曲线,画马克饱满的额头,画她圆嘟嘟的蓝色眼瞳,嘴角有一些些弧度,像只骄傲的小猫咪。达斯汀看看她的画,再看看克里斯的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们画的不是同一个人。

  爱德华多觉得马克被她泡发了。就像隔壁寝的华人姑娘送过她的一包胖大海。泡在温水里便会慢慢软化,变得像蜕掉一层层坚硬外壳完成蜕变的水母。克里斯蒂觉得爱德华多是被精神控制了。很像那些养到比格犬的人,没办法改变它的坏习惯,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降低自己的底线和追求。

  第二天一早爱德华多在自己的风衣口袋发现一张小小画像。被随意从不知道哪本笔记本撕下来的不规则纸张,又被对折了四次,边缘已经变得毛躁了。她展开那张纸,在上面看到了自己。微笑着的,眼神有光的。画上的她头发低低盘起,些许发丝落在肩膀上,笑容的弧度柔和,眼角眉梢的角度柔和,耳旁还别着一朵白色的山茶花。马克在远处有些局促不安地打量着爱德华多,她感觉到目光刺在身上酥麻的触觉,抬起头望去便撞见马克试探的眼神。

  马克给她的画像画的很好,倒也不稀奇,马克总像是那种无所不能的人。没有不擅长的,只有不乐意去做的。她原以为马克会不屑于参与这个赌局,她在纸张上的写写画画也许只是一些构思。可她乖乖地画了自己,甚至还会在意自己对画的看法。爱德华多食指指腹摩挲着纸张的毛边。马克不再看她了。也说不出是她泡发了马克还是马克泡发了她。她们就像烤盘里挨得太近的两枚小面包,在温热下渐渐发酵膨胀延伸,黏在一起。随着窗外沸腾起来的走路嬉闹声,喜悦也在爱德华多心中蒸腾。


  马克和鸡面对面大眼瞪小眼。鸡趾高气昂地站在电脑桌上,马克怀里抱着从鸡的魔爪下解救出来的键盘。

  自从有了这只鸡后,爱德华多踏入柯克兰H33的频率骤降了百分之三十。从一周七天全勤到勉勉强强来个三四次。马克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变化。比起那些派对聚会,她们的日常显然要平凡的多。爱德华多不是个话多的人,马克则懒得说些长难句,她们更多的是一个对着电脑,一个研究棋局,并不常交流。

  达斯汀搞不懂这些女同性恋。明明两个人黏腻到周边空气都会拉丝,明明就连呼吸都相融到让她坐在她们中间不敢吐气的程度。一个抬眼一个低头,不说话就能知道对方的潜语言。在男同们互相勾勾搭搭刚认识就来一炮的世界里,马克和爱德华多眉来眼去天天挤眼,却没人开口邀请对方去约会。柯克兰H33唯一的直女达斯汀快要急死了。达斯汀私下问克里斯,你们女同都这样吗。克里斯文献都读不下去了,坚决和马克及爱德华多划清界限。

  克里斯她们乐于开马克的玩笑。总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的扎克伯格,也有一天会喜欢上某人,甚至还是单相思。这是一个难得的可以戳马克肺管子的机会。马克不介意她们在自己面前开爱德华多和她的玩笑,但她不想让她们在爱德华多面前说。可能是对马克平时做派上的一些小小报复,她们会在爱德华多面前说些类似马克一碰上她就变成纯情少女类的瞎话。爱德华多脸皮薄,每每听到就会试图将自己一米七的大高个藏在小小的马克的身后。当马克再次听见这些玩笑话,可回头看不见华多那张羞涩的脸时,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爱德华多已经三天没有来过柯克兰了。

  她早已习惯在伸懒腰时余光能扫到的,坐在她床上看书的爱德华多。她早已习惯在月亮悄然爬上天空而校园开始逐渐沉寂时,带着晚饭来到她面前的爱德华多。她习惯了桌面上多出来的那个贴着“爱德华多专属”便利贴的咖啡杯。习惯了在自己身边无时无刻存在着的爱德华多。

  克里斯还在一旁不冷不热地添油加醋,她说的轻巧,也许是爱德华多有了新的对象。马克来不及去纠正她不是爱德华多旧对象。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它严丝合缝地充斥生活的每个缝隙,将其填满。它像水像氧气像阳光,生活缺不了它,一旦失去就会出现戒断反应。马克稍微有点后悔没有像她的室友们说的那样使出追求手段,但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可能也许大概搞砸了的这件事。对惯常事物失去掌控的感觉让她不爽。

  她试探性给爱德华多发了条彩信,照片上她的黑眼圈能从北美洲垂到南美洲。

  爱德华多很快就来了回复:怎么回事?马克,你又多久没有休息过了?

  马克悬着的心往下沉了些许。爱德华多对她还是关心的。她回复说因为the facebook快要上线的缘故,没法好好休息。可心里不住在想,既然爱德华多还在关心自己,那为何这么多天没来H33。她不舍得去问爱德华多,怕吓到她。于是黑进了克里斯蒂的电脑,威胁她说出爱德华多这几天的行程。

  克里斯蒂破口大骂,最后为了自己电脑的控制权不得已低头。原来那两天爱德华多一直都在为了那只鸡忙活,给鸡买粮食,带鸡晒太阳,看到鸡精神萎靡甚至还准备带它去看兽医。

  爱德华多抱着那只鸡敲开H33的门,并希望马克能帮她在她和出差经过波士顿的哥哥吃饭时照顾那只鸡。马克很想大骂句fuck off并把门狠狠摔上。可是爱德华多站在她的面前,屈起身子为了看清马克低垂的脸上的表情。她难得能看见爱德华多仰视她。棕色浓密的睫毛不停地扇动着,焦糖色的眼睛里淌着蜜,马克一瞬间幻视,仿佛看见有无数只飞舞的蝴蝶轻巧落在爱德华多眼睑上,就为了一品春天的第一滴花蜜。那马克又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马克看着那只耀武扬威的鸡,鸡也高傲地看着她。正所谓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那只鸡仿佛看透了马克的心理,作为人,一个高等物种却和鸡吃醋,显得极其幼稚且没有必要。爱德华多出门前像个家里有二胎,姐姐妹妹还互相不对付的母亲一样叮嘱她们好好相处。马克心里却只能想到谷歌上介绍的一百零八种烹饪鸡的方式。但她并不想搞砸爱德华多的凤凰社入会测试。因为爱德华多的成功就相当于她的成功,起码马克是这么想的。
等爱德华多和出差经过波士顿的哥哥吃完晚饭回到柯克兰时,看到的只有一地鸡毛。

  那只小母鸡站在马克的头顶上,似乎是把马克蓬松的卷发当成了它的窝。马克抱着电脑僵硬地打字,听到开门声也不敢转头。爱德华多大笑着把鸡从马克头上抱下来,塞回笼子里。马克一脸委屈地瘪嘴,试图通过甩头把头上的羽毛弄掉。爱德华多笑得更开心了。她那还带着波士顿夜晚凉风温度的手捧住了马克的脸。马克坐在沙发上,爱德华多蹲在她面前。

  马克看着爱德华多。

  说:我讨厌这只鸡。

  爱德华多轻轻嗯了一声当作回应,轻柔地将羽毛从马克的头发上摘下来。

  像是得到了什么纵容,马克继续咄咄逼人地数落。

  我讨厌它不守规矩。讨厌它到处乱飞。讨厌它在我的脑袋上安家。

  而爱德华多只是平和地直视她的眼睛。一句句给予柔和的嗯声作为回答。

  她想说些就该把这只鸡烤来吃了,或者当着那只鸡的面大吃特吃KFC全家桶,喂那只鸡吃鸡胸肉沙拉之类幼稚又天马行空明知不可能的诨话。但她说不出口。爱德华多总说她对自己没有办法,马克却时常认为真正对对方没有办法的是自己。爱德华多有别于一切规律一切算法,她是一个无法被修正掉的程序漏洞。

  于是马克近乎自暴自弃地说:但我更讨厌它占据了你所有的时间。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华多我需要你。她也听见爱德华多平静的声音说了句轻飘飘的“嗯”。


  那晚爱德华多第一次在柯克兰H33留宿。

  比尔说她做梦会说梦话念莎士比亚的台词,达斯汀说她半夜爱乱动会把爱德华多踢下床,克里斯简单直接,用洁癖两个字搪塞过去。爱德华多从善如流地一一应了,最后自然地躺在了马克身边。

  马克睡不着,也不敢翻来覆去。在她说出几近可以算是表白了的话语后,为何爱德华多还能状似无事发生一样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是她是个铁直女听不懂自己的话外之音,还是她听懂了但根本就不在乎。

  好不容易捱到了半夜。闹钟的夜光时针慢悠悠转向三点,她才入睡。以为终于能从名为爱德华多的飓风里得到一丝喘息,却在梦里看见了爱德华多。

  爱德华多一下出现在白原马克从小到大住的那间卧室里,一下出现在她高中的教室里,一下出现在哈佛的图书馆里。梦里的场景变来变去,爱德华多几乎出现在了马克人生路上经过的每一个房间里。唯一不变的只有爱德华多,她素着一张脸,身上仅仅只披了一件黑色风衣。风衣敞开着,而在那单薄到似乎随时会被卷走的大衣下,是不着片缕的胴体。

  马克清楚地意识到这是梦,她甚至能感觉到现实里躺在她身边的爱德华多身上的温度,但她无法从梦中脱离。只能眼睁睁任由潜意识将她和爱德华多越推越近。

  常年被高档昂贵衣物遮挡住的胸脯比她身上其他地方要白上少许,正随着爱德华多的呼吸起伏。梦中的爱德华多向马克走来,毫无热度的手缓缓缠上马克的小臂。那双漂亮修长的手向她发出邀请,带着诱惑的靡靡之音指引马克去抚慰面前的身体。掌下的皮肤滑嫩而细腻,她被带着一寸寸略过,爱德华多的一只腿虚着勾住马克的小腿,犹如一只正缠绕着猎物准备进食的蛇。

  马克意识到梦里的自己正用手掂量着那两座山峰的重量。她面前是一片柔软,在那使她感到有生命无法承受之轻的柔软上,爱意正悄悄地冒出头来,缓缓挺立。梦中的爱德华多呼吸急促,时而发出黏腻柔软的呻吟。而她们身后的场景还在不断变换。在她梦中横空出世的阿佛洛狄忒任她用唇齿描绘身上的每一个小小细节。马克在她肖想已久的爱德华多手臂内侧留下了细细密密的红色标记。

  只属于她的美神一开始身上冰凉如雪。如今却在马克的舌尖渐渐融化,有了温度。她不受控制地如被蛇引诱的亚当夏娃,将手伸向隐秘的深处。她知道自己在亲吻着梦中的爱德华多,她们距离之近以至于她能看见爱德华多右耳后一颗淡淡的痣。

  梦中的爱德华多的手也钻进了马克的衣物里。从上往下游走,经过胸脯、腰腹最后滑向臀峰去。最后她们先后登上了峰顶。梦境的背景也停止了变换,停留在了柯克兰H33。爱德华多趴在她的肩头哭泣,身体因为愉悦而禁不住的颤抖。马克想去亲吻爱德华多的脸,梦中的爱德华多却挣扎着躲过了。

  她的阿佛洛狄忒在消散,马克对身体的控制权也在回笼。她从梦里恍然惊醒,背后汗湿一片,睡衣湿答答地黏在脊背上。马克翻身凝视爱德华多。试图寻找现实爱德华多和梦中爱德华多的共通点。

  她并没有在爱德华多的耳后找到那颗痣。却意外发现爱德华多只打了右耳的耳洞。这其实是个不成文的说法。一些女同性恋者会打单边耳洞来昭示自己的身份寻找同伴。这或许又是一个能证明爱德华多不是直女的理由。但马克不想管了。

  在她的梦里使她狂热的罪魁祸首正好好地躺在她身边,平静地睡着。对自己对马克造成的困扰一无所知。经过那个迤逦的梦,马克发觉她对爱德华多的欲望已经鼓胀到了极点,幻想里的已经足够销魂,她也想尝尝真实的味道。

  管她是直是弯。

  马克有了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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